荀定正坐在床边，给水鹊叠衣服，听到房门拧开了，他头也不抬，说道：“谁给你做的衣服，花色真土。”水鹊裹着个白色大浴巾，又厚又宽，从脑袋兜下来到脚背。他立在荀定身旁，一字一顿地慢慢说：“看我，快点看我。”“哈！”荀定话音卡在嗓子眼。“……”荀定重新低下头，叠了叠衣服，没有注意到自己是把刚刚叠好的重新拆了，又再叠一次。荀定冷淡：“没有。”他黏黏糊糊地抱怨，“明明你才无聊，我高中放暑假在家里穿短裤，你就说我是暴露狂。”目光沉沉落在衣物上。那台灯放在书桌上，开关绳坠在桌面，灯盏墨绿掉漆，起码有几个年头了，瓦数也不高，灯光照不到荀定眼底的情绪。他是不是不知道那条短裤短成什么样？荀定陪他在外头排好久队伍买了雪糕，水鹊一回到家就说热，去浴室里冲了个澡。也没仔细擦干，身上还在滴水，清透得像是打湿了雨露的粉花。愤怒地回到房间里甩上门。“你那时候好生气，为什么？”水鹊挪啊挪，终于挪到床边，小幅度翻身半起，手撑着下巴，“你原本那份雪糕，后来我吃掉了，没有浪费。”水鹊还担心荀定等不及，甚至偷吃他那份，所以冲凉冲得特别快，结果出来的时候，对方莫名其妙生气了。“害我吃了两份雪糕，肚子痛了。”荀定终于和水鹊对上视线，没说话。眼前视野一黑，底下被子抽走，水鹊整个人被掀倒，给荀定当成是馅料一样，大手三两下揉着裹进棉被里。蚕宝宝无力地在被子里蛄蛹。“睡觉。”“啪嗒”一声。不知道过了多久，荀定躺在地铺上，大被盖着，完全没有睡意。过了一会儿，床铺，大棉被底下慢慢挪动着，表面鼓起一团的形状。“荀定……你真的不可以上来睡吗？”“我脚好冷。”咬了咬后槽牙，“麻烦鬼。”水鹊摇摇头，“我不知道。”他干脆从地铺爬起来，往门口走，就离门口差三步之遥，地板上有什么凸起物，荀定绊了一下。荀定拧紧眉：“什么东西？”高大的黑影，从底下爬出来。荀定：“？”警惕的视线一瞥荀定，又确认地面的铺盖。水鹊犹豫了一下，劝道：“小川，有什么事情可以敲门进来的。”红砖小楼里两个地道入口，一个在原本的杂物间，一个就在水鹊这间房。房内原本的两个人看着他。房间门忽而扣响。房门推开了大半，客厅的白炽灯光线射入。水鹊坐在床上，“听寒哥……”看来还不止一个人回来。“谢了。”………好在小年是星期日，工厂单休，荀定也不用去上班。要做灶糖，包饺子。不然水鹊可能要跟着水川去吃食堂。荀定：“酸菜馅，酸菜寓意好，算财你懂吗？”荀定：“饺子是我做，你一个不会包饺子的，有什么资格提异议？”“还有，这里是我家。”兰听寒把煤炉上的大铁茶壶提起来，倒了一杯热茶，放在水鹊前方茶桌的隔热杯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