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松看得手上吃凉粉的动作都停了。剩下的全进了李观梁肚里。远处的两人回到自行车上,男人被小知青抱着腰,蹬起踏板,悠悠扬扬远去。李跃青幽幽出声:“你是不是也觉得他们太亲密了?”洪松面露难色,问:“李二,你说,你哥和水鹊”他话音刚落,李跃青猛地拍了他一个脑瓜崩,“闭嘴,少像王二流子那样瞎扯。”正如洪松口中所言,在这样的地方,或者说,哪怕是在城里,不同寻常的性取向必然会遭人非议。李跃青誓死捍卫他哥和小知青的名声,“他们就是关系好,这样的多了去了。”李跃青沉默。冷静下来。李跃青出声打破寂静,“你觉得,我和我哥几分像?”洪松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怎么了?”毕竟是血浓于水的兄弟。………他这段时间,时不时就看见李跃青在水鹊后头跟着,忙前忙后的,又是帮人做书柜,又是在修水库时撂下活,跑到正在旁边树林里上劳动课的班级里,给水鹊班里的小孩子砍柴。李跃青帮了一阵,小孩子周五劳动课放学比较早,水鹊笑弯眼和他道过谢,领着孩子们回去。李跃青这才回到修水库的队伍里。李跃青沉着脸,等到放工,人影僻静了,好和洪松解释。洪松顿了一会儿,回忆方才的画面。“……没有。”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小知青没有动心迹象,但是李跃青已经深陷其中了。只好摆出好奇的样子,“哥,你这是怎么个计划?”既然他和他哥李观梁有六七分相似,没道理水鹊和李观梁关系那样要好,却看不上他。如果水鹊喜欢上他,他就可以佯装回应对方的心意,让他哥从感情当中抽身。这是李跃青能够想出来的,最及时止损还不会过分伤害其他两个人的方法。洪松听了他的计划,忽地扬声:“那你不是要撬你哥墙脚?!”大热天,洪松寒毛直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洪松又消停了,不说话。洪松几经犹豫,还是道出:“但是你目前也没什么进展啊……”洪松试探:“要我说,肯定是前头王二流子凑出来的好事!你想啊,李队长那时候救了水鹊,几千年来故事里不都是流行以身相许么?”洪松:“你又没背着人一路跑到卫生所去!我看的故事书多,古往今来的全看过了,什么老掉牙的西厢记牡丹亭,时髦的摩登爱情,我肯定清楚这个理儿!”李跃青倒要看他狗嘴能吐出什么象牙来。水鹊从班上一个学生家里家访结束,在山道上往回走。有的孩子不在谷莲塘,老教师跑别的村子去访问,一走就要走十几里路。这样就省了路上走的脚程。清早下过雨,上午天晴了,但林子里还有草茎和泥土混合的潮润气息。那梨树园是村里生产队有小组负责照顾培养的,不是江洲桃梨坪上那些种下后当野桃野果,村里谁路过能摘一颗尝尝的。他紧紧抿住唇,小脸绷着,满目严肃。结果离得远还不知道,离得近了才发现对方比他高了一个头,脸上蒙着黑布,一看就不好惹。撸起袖子就往水鹊过去。他使劲挣扎,还咬了对方手臂,踢了对方膝盖,结果还是被反捆到梨树下。“梨子还没熟,你做什么不好,要来生产队的果园里偷梨?”水鹊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你要是饿了渴了,可以去江洲桃梨坪去摘野果子。”偷梨贼顿了一下。偷梨贼又桀桀猖狂地笑:“谁准你对偷梨大盗说教?长得这么水灵……”偷梨贼没掐住嗓子,原本的嗓音音色很年轻,让水鹊听了莫名觉得熟悉。黑面偷梨大盗狞笑着,就要动手。李跃青满脸不耐地被洪松带路过来,一见园子里的情形,凤眼危险地眯起。“嘶……”李跃青沉着眉眼,把捆住水鹊的绳索解开,缓声问:“没事吧?”洪松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