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听寒蹙眉,随即关心地问,“是不是我力道太大,弄疼你了?”得到否定答复的青年,继续帮他擦头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兰听寒好像对他格外好,平时安排知青院里的活,也是让他做些轻松的,比如给小鸡喂食,给丝瓜秧浇浇水。差不多干了,只有一点润。实际上,他并没有所谓的弟弟。他们感情淡漠,屋檐下一天说不上一句话。在军区大院里,养父书房那张红木桌上,摆放着一个相框。兰听寒摘下眼镜,煤油灯昏昏的光中,原本斯文的眉眼,反而因为摘了眼镜而显出阴晦的锋芒来。水鹊看了看他,没觉察出哪里不对劲,他安心地躺到床上,掖着被角。兰听寒起身,半张侧脸在夜色里看不清。他熄灭了煤油灯。月色由窗入户。………水鹊急匆匆地沿着篱笆墙寻找。陈吉庆伸着懒腰从堂屋里出来,打了个哈欠,“怎么了?”敲钟人预备上工的钟声,和村里不知道哪户人家的公鸡喔喔声,一道响起。陈吉庆:“怎么会不见呢?是不是在篱笆墙角落的沙堆里?”陈吉庆正疑惑着,忽地眼尖,低下头,手指扯开水鹊的衣领,“你被蚊子叮了?”清凉空气侵入肌体,露出圆润雪滑的肩头,上面有两点红痕。他道:“三月就有蚊子了,我傍晚下工去给你买蚊烟吧?”第167章 年代文里的绿茶知青(8)原来是篱笆墙有个角落竹枝太稀疏了,小鸡苗的体型很容易钻出去。兰听寒安慰他不会的,小鸡走不远,到时候放工在屋前屋后附近找一找,应该能够找到。时候快要到清明了,浸过水的种子生发出芽。水鹊趿拉着草鞋,走在田埂边上,他肘弯里提着一个竹篮。顾忌到他的身体,分给他的活比较轻松一些,只要撒秧就可以了。青年们拿着长柄木架,百无聊赖地等待着,在稻种撒完之后,他们要负责把稻种略微压进泥面。其中一个男生和李跃青关系还算可以,手肘戳了戳对方,“喂,那个……就是那个谁对吧?”他们几个都是前头一起进行民兵训练的,比村里生产队的其他人要早出晚归一些,早听说了村里来了新的知识青年,其中有个长得特别水灵。水鹊心里想着小鸡苗的事情,做事的时候就有些心不在焉。侧边及时伸出来一只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拎着他后脖子的衣领,扯回去。差点就踩进淤塘里了。李跃青生得剑眉朗目,五官和李观梁有六七分相似,最大的差异就是在眼型。而李跃青则不然,他的眼睛更偏向是母亲的凤眼,眼型狭长,锋锐地一挑眉,连带着眉梢,也显出这个年纪专有的桀骜不驯来。水鹊被他这么一说,吓了一跳,动也不敢动,手揪紧了李跃青的衣袖,“在、在哪里?你帮我弄走……”水鹊真的很害怕稻田里的水蛭。然而看见小知青真的因为自己一句话吓得脸色苍白,惶惶然揪住他像是抓住救星一样。“你别低头,这玩意很可怕,”他不好说实话,只能一边继续圆谎,一边蹲下去假装给人捉水蛭,“我给你拍它下来。”因为在田里走,要是穿布鞋肯定会弄脏,清洗还麻烦。李跃青一蹲下去,就见到了瘦白的脚腕,从青黑裤管往下就是这样纤细白生生的线条。李跃青看得双目迟滞地顿住了。李跃青猛然回过神来,他晃了晃脑袋,遒劲的手腕装模作样地动,拍了拍水鹊脚踝和小腿的部分,又做出假动作将不存在的吸血虫掐灭,丢到田里。洪松在一旁简直瞠目结舌。洪松觉得自己像是第一天认识李跃青。今天这么看,李跃青可能还要过分些。李观梁留意到这边的动静,他放下肩上一担装满稻种的谷箩,从田埂的另一头走过来。“观梁哥,”水鹊低头扯了扯裤腿,说话瓮声瓮气,带着点鼻音了,“刚刚有吸血虫咬我……”怎么一见到他哥来就撒娇?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