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时信哄着水鹊坐靠在自己怀中,吹凉了,用瓷勺送药汤到人嘴边,提醒人喝药:“啊”崔三是崔氏幺子,自小到大都没什么服侍人的经验,一时间束手无策。瓷勺见了底,崔时信松一口气,还没转眼的功夫,水鹊吐出药汁来了。受了天大的委屈。甚至崔时信今日穿的衣裳还是先前重阳筵席让水鹊吐了酒水的。死活不肯张嘴,强行喂的又会吐。再次过来看看情况的杜四娘,笑他,“你竟是半点不懂?娇儿是要哄着的,这么苦的药,你要让人干喝吗?”“你和人家怎么比?”杜四娘捻了块儿桌上瓷碟的雕花蜜饯,上前诱哄道,“乖乖,咱们来吃蜜饯啊。”杜四娘继续哄道:“娇儿真乖,喝口药汤就吃蜜饯,好不好?”小幅度地点头。崔时信抓紧机会,喂了水鹊一勺药汤。崔三只见红洇洇的舌尖一卷。回神的时候,他娘影都没了。哄一哄小病鬼,喝口药,吃口糖。最后还是水鹊迷迷瞪瞪地受不了这折磨,捧着碗一饮而尽。留下一个白色浅浅的牙印。多少痴了。崔时信不想假借他人手,晚上入睡之前,让随侍打了盆热水来,用浸湿的帕巾为水鹊擦了身子。他其实偷偷在府中备了好几件适合水鹊尺码的亵衣裤。夜里还要人时刻注意着水鹊的情况。没别的什么意思。说:“我脚冷……”他没反应过来,水鹊还贴过来抱他一下,催促他赶紧去。崔时信还是呆呆的。他闭着眼睛,仿佛让男人亲了许多次,极其熟练地寻到对方的嘴巴。不消一会儿,好像就累了,理直气壮地使唤人,“你快去呀。”没什么意思,真的。什么得不到?什么不知足?崔时信想着,嫉妒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水鹊在崔府中一待,就是待到了腊月。崔父似乎是之后了解了齐家的情况,将县衙年末杂务的文书工作派遣给了齐朝槿,润笔费不菲,多少有帮衬这个青年人的意思。只来崔府确认过他已然痊愈,没待多久,连饭也没留下来吃,就脚步匆匆地走了。腊八节的时候,崔府的厨房做了几大锅的腊八粥。崔府每年都会迎门施粥,给这些人送棉布冬衣。丐者皆涕零感激,称县令崔大人是父母官。“父亲再过一年,便要调任回京了吧?”杜四娘回答:“嗯,届时我们也搬回京城去了,不是正好你到贡院赴春闱?”大融至多六年,会调任官位,新帝自然是会让崔父调任回京的。押中了宝,崔家的地位还要再水涨船高些。水鹊不了解那些官场的弯弯绕绕,他只拈着勺子,小口小口地吃。下巴尖尖的,埋在围脖里。崔时信还没说话,杜四娘就心疼得说:“乖乖,都瘦成什么样了,多吃一些。”他们坐在亭中,团坐围炉四周,左右是屏风,帷帐低垂。再有的家僮,依崔时信所言,用大石灰块,早早埋于雪中,白釉牡丹纹的执壶盛了酒,放在埋好的石灰上,冷水一瓢浇淋,石灰熔化,不多时,酒壶中的酒水便咕嘟咕嘟响。不怎么醉人,主要是为了饮酒驱寒的。水鹊是真的体验到了古代乌衣门第的风雅生活。水鹊鼓了鼓脸,再让崔时信碰碰,嘴巴闭着,而声音含含糊糊的说:“嗯嗯,长回来了。”崔时信心痒痒的,恨不得上去啃他那嫩生生的脸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