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穿是宽袖长衫,大袖一遮,酒水哪里去了便无从追究了。好在穿的靛蓝色长衫,袖子湿了显得黑一小片,但并不分明。他咬一咬牙,水鹊无辜地看着他,崔三最终还是无奈道:“我的意思是,我的袖中备有酒囊,不是叫你直直往我衣袖上吐。”全然按字面意思理解的照做了。他的唇缝里还沾着酒水,濡湿绯红。魏琰隔了张叠桌,只能看到他们低低切切地说小话,不知为何,心中不太爽利。要风雅,但是不能太风雅,魏小侯爷贯会舞枪弄棒,要是玩些飞花律令不得头疼?白虔布衣的小厮立刻伶俐地捧了个银酒筹器上来。既然是魏琰说换游戏的,那就从魏琰开始抽。十分就是满杯。今日打扮得最漂亮的人,喝满杯。水鹊:?不过他还记得遣人将水鹊留宿时换下的衣物洗净、晾干,送回青河村,顺便送了自己前头在成衣铺新买的衣衫。再由长州县的绣衣师傅制作成衣,这样的成衣,尤其是县里最大的成衣铺锦绣坊出来的,虽说还是比不得京城,但在江左一带算得是数一数二了。云水蓝广袖直裾长袍,用的是重莲绫,由阆茧缫出的水丝织就,丝细光润。雪白的项上佩的是海蓝宝碧玺朝珠,披落在衣襟前。脚上踏的是崔时信送的云头履。只腰间坠的一个荷包素淡了些,不过打籽绣的技艺算是工巧。水鹊郁闷了。他嘟嘟哝哝地说话:“你这是什么手气啊。”水鹊已然有点微醺了,嘀嘀咕咕地抱怨魏琰,但还是规规矩矩地饮了满满一杯。水鹊凝眸,低声念:“出门如见大宾劝主人五分。”撑了撑膝盖,他起身,绕过叠桌,来到魏琰的鹿皮坐毡。水鹊是真的喝得微醺,脑子糊糊的了,他来劝酒,手上却拿着自己喝的酒杯,送到筵宴主人的嘴边。叫人想对着他的嘴巴,舔舐干净那点点晶莹的酒水。不明白自己怎么能有这种想法。他的白釉高足杯比别人的小了,几乎少一半的酒水。在座者盯着他们,酒酣耳热,颈红面赤。只一个崔时信眼神晦暗。魏琰眉峰拱起,压低声音,“小解?”随手抽了一个酒令筹。放的意思是这轮所有人都不必喝酒了。魏琰说了一声让他们继续,带着水鹊离席。“去吧。”魏琰随意道,“我守着,没人经过。”水鹊面露难色,“在……在树丛里吗?”水鹊好歹是个现代人,犹犹豫豫踌躇了一阵,还是迈不过心中的坎儿。见人点了头,“那你等一会儿。”水鹊耳朵赤红,准备带着到高树密丛后解决。长衫半掩的大腿肉雪白,踹他的时候轻轻一抬。怎么会有男子是粉色的?魏琰只是好奇,想要核实一下。反正两人是男子,有什么所谓?该是和日出时草尖上的小清珠一般,澄莹透明的。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地说出了心里话。这时候可没有酒精中毒的概念。他动作大咧咧地挠了挠头,老实回答:“尚未,我在军中千杯不倒。”连气恼瞪人也俏生生的。第70章 嫌贫爱富的黑月光(19)两人不知道离席做了什么,总之水鹊一副恨不得离他八丈远的样子,快步绕过叠桌就坐在鹿皮毡子上,还特意往崔时信的方向靠近了一些,这样同魏琰的距离就远上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