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的太阳热烘烘。门前流水和池塘里鸭子叫声嘎嘎。见到挂着大铜锁的木门，恍然又才反应过来，这个时间点，李观梁没有出院，而李跃青估计是送饭去了，还没有回来。衣服口袋里有一封信，是海城寄过来的。病困退的政策，其他城市这几年都陆续开放了，但是海城实在是城里居民多，工作岗位少，待业青年数不胜数，所以一直等到这时候才放开口子。77号的机械小球，蹭了蹭他脸颊，安慰道：【宿主，其实百分之八十也没关系的，宿主已经尽力了。】李跃青推着自行车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李跃青怔怔地蹲下来看他。李跃青就这么看着，看长长的眼睫随着呼吸轻微颤动，看到日头越发西斜。落在唇瓣上。他被狠命地拽起来，迎面就是一拳。李跃青口腔里有血腥气，他抬起视线，扯了扯右侧渗血的唇角，笑了下，“哥，你怎么提前出院了？”水鹊已经被刚刚的动静惊醒了，慌张地扯住李观梁的手，“这是做、做什么？不要打架。”目光沉沉，声音喑哑道：“水鹊，时候不早了，你先回知青院去。”李观梁答应他，“嗯，快回去吧。”水鹊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李家的篱笆墙小院。家丑不可外扬。撞翻了桌椅，墙上的斗笠蓑衣也被震下来，墙缝簌簌落灰。李观梁虽然是长兄，父母一走，他就担起了家长的担子，但他几乎没有打过李跃青，除了弟弟六岁时顽劣逃学离家出走那一次。李观梁脱力地顺着墙根坐下。半晌，李观梁问：“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故意瞒你。”突然回忆起来，之前李跃青坦然承认自己喜欢男生，甚至去年乞巧时候用的形容词，分明每个特征都能和水鹊对得上。他竟然不知道弟弟是这样的人。李观梁眉头紧锁，“你过年去海城，就是专门去找水鹊的？”“……一半一半吧。”毕竟海城是这一片发展得最好的。李跃青唇部动了动，还是没说话，胸中憋着气，闷声不吭地跪下。“是我的错。”他沉声道，“是我没当好哥哥，也没管教好弟弟。”他没认错。李跃青转头看向李观梁，脸上没有表情。“家里有电视，有电冰箱，他爸开桑塔纳，肩章金松枝、两颗星。”………李跃青向罗文武私底下借的仓库，改的木工车间被封起来了，机器也没留下，算是非法财产没收了。政策不鼓励私人办厂。走在小道上，李跃青没忍住踢了挡路的石块一脚。李跃青抓住他，询问：“怎么了？”“已经找李队长问过了，也没见过人。”陈吉庆见他往家里冲，赶紧补充道，“现在大家都在找。”呼唤的声音如同白色的鸭子羽毛，飘飘荡荡在村庄上空，最后落进箩筐里。水鹊兜着藕荷色雨衣，蹲在远离村庄的水边。上游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孩贪玩，送了一只小纸船下来。细白手指探出去，接住了那只小纸船。【怎么办呢？77？】大概能补上百分之十的剧情度吧？梦见他这样离开之后，所有人都很伤心。他会把所有爱他的人都困在这里。水鹊捧着小纸船，“嗯……”至少，再留一段时间。大家是在李家的自留地那边发现水鹊的。底下有个简陋的棚，是李观梁料理旱地和水田，太忙的时候中午不回去，就简单地在这边休息用的，因而还有一张杉木长板充当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