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还以为他是那种不图名利追求真爱的纯情小男生……李跃青仍旧说话不断。“上午十点一趟，傍晚五点一趟，你想不想和我到县城去看看？”“走路到县城要四小时，但是坐客车很快的。”他没坐过客车，到县城上学全是靠一双脚，每周五、周日走路来回，周一到周四全在校内住宿。他话音未落，水鹊道：“……去。”水鹊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李跃青不仅仅假请好了，他还早早揣好了钱，一大早纠缠水鹊，就是为了和人进城里“约会”的。这两天没下过雨，秋高气燥，车子吐出黑烟，车轮在大土路上碾压出车辙，又带起黄色尘灰。算是相当贵的价格了，七天的工分钱，大多数庄稼人可能更愿意走路进城。他护着水鹊往车厢后面空一点的位置，找扶手站着。水鹊还好，他站在后排车窗边上。李跃青又环护着他，让别人没机会挤到。菏府县不算是大城市，街道两旁是旧式的两层民房，除了龙头街全是专门的商店，其余的不管是居民住的还是商店，不做街道的区分，都混杂交错着。李跃青以前在县城念书，怎么说都对于城里的各个地点，比初来乍到的水鹊要熟悉得多。他一进城里，就要李跃青给他买零嘴走在路上吃。水鹊发觉他是乐颠颠地去排队的，还回头嘱咐水鹊躲在树下阴凉，别晒着了。、水鹊抿住唇，“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水鹊问：“收门票钱吗？划船也要钱？”水鹊果断：“去！”那这样他怎么才能花空李跃青的钱呢？乌发垂落贴着颈边，秋阳高悬，有点热乎。李跃青皱眉盯着红头绳，“我哥送你的？”李跃青：“……哦。”李跃青哪做过这种事，动作放轻又放轻地帮人扎起一个小揪。水鹊惊喜地转头，“好哇。”李跃青眼睛眨也没眨地付了钱。就在李跃青提出要把他头上的红头绳换下的时候，水鹊忽然道：“我觉得太麻烦了，我要剪头发，你带我到理发店去吧？”晦暗当中，他双手撑着墙，胸膛困住水鹊。就等着男主后一步动作。水鹊头顶一个大大的问号。好、好奇怪啊……秋风一吹的功夫，小巷外的自行车，车轮滚滚往前，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水鹊垂着眼睛，盯住鞋面，自从调到学校教书，不用上山下田地跟着生产队干农活之后，他很少再穿胶鞋，要么穿凉鞋，要么穿着脚下这双白布鞋。他无聊地伸了伸脚趾，在布面上撑出点轮廓。水鹊有点儿想笑话他，又不好笑出声，因此抿着唇，把唇边抿出小窝儿，恰好能够盛着秋光。外面的阳光照进巷子里，拉长了影子，两个人影就要相连到一处去。“不许亲，更不许偷亲。”“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水鹊雪白的小脸绷紧了，格外认真地说着，“我没答应让你亲，你当然不可以亲。”他每年夏秋之后，原本健康小麦色的肌肤就要黑两三个度，简直能赶上他哥，但是往往一个冬天之后，他就能重新白回那晒黑的两三度。他还是遗传母亲的多一些。李跃青眉峰一扬，“那不一定。你不是吃瓜的人，你怎么知道吃起来甜不甜？”不过水鹊会生气，怕惹他不高兴，李跃青就不敢放纵了。怪他喝了赵大胆家的那坛梨花酒，弄得他现在在水鹊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形象了。热意涌上耳根，李跃青懊恼地跟上水鹊的脚步，他们转出巷子口。李跃青想想也是。他哥都二十八了，应当明白事理，能理解弟弟的心情吧？“你真的要去把头发剪短了？”现在的长度也不算长，就是垂落到肩膀接近锁骨的位置，柔软地贴着脖颈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