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鹊有点儿尴尬。兰听寒伴随在他身侧,对走出来的李观梁一点头。水鹊嗫嚅了一阵,还是决定把事情说出来。水鹊盯着自己鞋尖,好像做错了事情一般,解释道:““知青院的篱笆有个角落围得太稀了,它钻了出去,我找不到了……”水鹊摇摇头,“没有,找不着了。”他只是看水鹊眉眼耷耷,像霜打过之后无精打采的小茄子,李观梁便安慰水鹊:“再挑一只鸡苗回去吧?”他把唇肉压得红洇洇,上唇中央嘟着的唇珠好似覆有水光,李观梁视线顿在上面,头脑忽地发热转不过弯来,本就私底下不如何活泛的脑筋更是生了锈迹一般。李观梁耳畔一直听到闷雷似的响动。原来是从他胸膛之间传来的,嘭嘭嘭地直响。李观梁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哄他打起精神来了。矫健身手,猛地从一重重瓜架子底下找到那只跑回来的小黑,背曲腰躬手一捞,拢在手心里。“……”他臭着一张脸,把手心里的鸡苗放到水鹊双手上。待会儿他哥就要茶不思饭不想,头脑发蒙了。他惊喜地对李跃青笑,“谢谢!”笑这么甜?李跃青如临大敌,神色变了又变。李观梁见水鹊转身要走,赶紧叫住人,让把代买的鱼苗带回知青院里去。只是……李观梁摇头,闷声道:“那个鱼塘老板同我认识,多的是送的。”水鹊没有起疑,他对这些本来就不了解,也看不出来桶里的到底多少斤两。兰听寒挽起袖口,手腕遒劲,自觉地提起那一桶的鱼苗。回去的路上,兰听寒忽而道:“李队长……是不是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兰听寒走路稳当,保持步速的同时,桶里的水和鱼一点儿也没溜出来。水鹊当时还在纠结要不要对李观梁说小鸡不见的事情,确实没留心,“那个大娘怎么了?”“那是伍大娘,我听村里人说她是附近各个大队有名的媒人。”只用余光去打量水鹊的反应。掀起的衣摆正好露出一点儿腰腹的柔软肌肤,太阳底下白生生得晃眼。他作出判断:“这样想来,伍大娘应当是要给李队长介绍对象吧。”等等……真要成了,那他上哪儿刷剧情进度?他缓声分析:“不过按照李队长的性格,应当不是他主动要求的。走的时候伍大娘心情看起来也不大妙,大约是李队长回绝了吧。”又心里生了点小小的恼怒。他心头浮现一个猜测。毕竟李跃青刚刚看到他来,就摆着冷脸。男主总不能这么快就猜测出来他要骗他哥感情和钱吧?眉尖秀气地蹙起来了。………因而清明时节,加上下雨,生产队放了工,让各家找各家太奶太公的坟头祭祖。他们趁雨天,可以在屋子里筛糠,照顾自留地的蔬菜,鞋子坏了还能自己试着补一补。陈吉庆捞水草的时候,还顺便摸了好些石螺。加水在锅中煮开,又把石螺捞出来。外头在下雨,灶房里大火噼啪,锅铲铿铛。兰听寒怕烟火气呛了水鹊引起哮喘,不让他进来。兰听寒利落地用锅铲将石螺掀入盘中,就瞥见了门口和小猫儿等食一模一样的水鹊。水鹊的手按在门边,脸颊又贴在手背上,挤压出颊肉来,点头像小鸡啄米。兰听寒倒入水,稍微清理了锅内,避免食物串味。“家里以前都是我做菜。”直到他十五六岁的时候,生父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