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绸银裙穿在身上,在流水般的月色中映出粼粼波光。发丝也稍微有些凌乱。赏金猎人想,自己把水鹊从黑漆漆的禁闭室里带出来。再不济,总也能算上是骑士。赏金猎人面无表情地坐在南瓜马车前端的鞍座上,四匹高头白马扬蹄,马蹄声如铁骨相击,清脆脆地作响,给赶至庭院的圣廷骑士们留下阵阵灰尘。普通人根本无法抵御魔笛手悠扬的一曲笛声。淡彩的奇幻光点如萤火闪烁,月光从车窗流泻进入。他身上的银裙已经因为一整天的仓皇逃跑而沾染了许多灰尘,刺绣的银莲花勾线不知道刮蹭到哪里,被破坏了。水鹊犹豫了一会儿,手指迟疑地挑出整齐叠好的衣衫堆里,那一小块清凉布料。魔术师还是有点太过于贴心了。空气中的淡彩光点如云般散开,衣服也全化作了白光,呈水状圈起他的身体。赏金猎人背对着,操纵马车穿梭在道路上,以至于错过了后面穿云破雾般的光芒。赏金猎人原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些呆怔怔的没有意识的教众,或者是毒蛇、蟾蜍等一类富有辨识性的标志,最多有一堆篝火与喝不完的麦芽酒。他们的聚会就应当像地狱中的野火沼泽一样,处处饱含腐朽、阴霾、生霉的气息。金银花馥郁芳香,野蔷薇滴着夜露。萤火虫将近是在群花中酣醉。柔歌清舞。赏金猎人除了在水鹊的小木屋里,还没见过这么多的小精灵。有的精灵甚至长着翅膀,和蜜蜂一样飞舞,手上持着装满鼠尾草酒的酒壶。这场巫魔会的客人,形形色色的,全是与黑魔法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异教徒,他们几乎不会浪费魔法能量来布置这种如梦似幻的场景。不明白魔术师在搞什么鬼。等候许久的魔术师,今夜穿的不是累赘的长袍。丝毫不夸张地说,他比真正贵族出身的赏金猎人,看起来要更有绅士风度。搞什么?薄唇印在洁白的手背上。【恭喜达成成就:仲夏夜之梦】关面色凝重,没有对新成就做出什么反应。他应该假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吗?他抿紧唇,搭着魔术师的手,稍微借了点力气,缓缓从马车上下来。天青色薄纱如蝉翼,覆盖缠绕着象牙白的内裙,尾部坠着串珠,晶莹剔透。魔术师半阖眼,“这套衣服很适合你,你穿上去,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漂亮。”虽然他不是很懂服装的裁剪设计,但是对方送的这一套好像还挺贵的样子。淡彩的光点在水鹊眉眼间,像是灵境里才会出现的花仙子。赏金猎人盯了水鹊很久,从对方下马车后视线就和黏上了转不开。这么漂亮……但是为什么他是马车夫?炼金术士撑在摆满美食的大长桌上,对他招招手,轻易地就把饿肚子的水鹊钓过去了。甜点层层叠叠,水果鲜翠欲滴。其余异教徒的隐晦目光似有若无地往他的方向打量。他们没见魔术师和谁那么亲近过,甚至还布置下这样瑰丽的场景。在场者揣测着。水鹊被盯得不好意思,他凑过去低声问炼金术士:“我迟到了吗?”水鹊心虚。“当然,你是最重要的客人。”好像没有见到……魔术师问:“你在找魔笛手?”他就怕碰上魔笛手,可能是之前对方主张是自己的血族教父的缘故。水鹊慢慢眨了眨眼。魔笛手把圣杯和圣骨抛给魔术师,声音森寒,“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