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剑的双方入场,观审席上喧哗起来,喝彩声阵阵,吵嚷的谈笑声让水鹊以为自己其实误入了角斗场,而不是肃穆的庭审现场。眉飞色舞地介绍:“被告请的代理人是圣廷骑士团的骑兵队长阿瑞德,或许是这船长砸了大价钱,或许是他们之间相熟,毕竟骑兵队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请来的。平时法庭斗剑能看到的也大多都是候补骑士,初出茅庐啊,没什么看点,今天庭审来的人多,就是因为听说能看到骑兵队长出手。”水鹊没想到这人自来熟地和他说话,下意识往侧边躲了小半个身位。斗剑者的侍从为他们呈上宝剑。对方喋喋不休,丝毫没有陌生人应有的边界感,水鹊都要挤到座位的角落去了。男子一怔,发现水鹊脸上隐隐的嫌弃和不安,反应和他想象中会收获的崇拜眼神全然不同,讷讷地收住了话音。原告的代理人虽然也是正式的授剑骑士,但显然不是阿瑞德的对手,面对接连而来的直刺,只能做到不间断地格挡,偶尔反击,开场没多久就陷入了下风。又是一记直刺,对手堪堪正手格挡住攻势,好不容易压上剑身推回,沉腕使用短刺反击,阿瑞德后退两步,躲过了剑尖,对手却脸色一喜,大意地追击时忽略了左肩被刺伤的风险。显然没有太多的战斗经验。仿佛能听见剑尖抵住骨头的声音。阿瑞德晃神了一瞬,眼中的惊讶还没来得及掩饰,被对手抓住空挡,反击时长剑一挑,麻质衬衫下的臂膀晕开了一线血红。【养成人物[水鹊]在观察斗剑的过程中获得启发,对剑术有所感悟,力量+1】医者上前为斗剑的双方进行简单的治疗,获胜的骑兵队长却避开了他们,绕到观审席。脱离了战斗,阿瑞德仿佛从一只威风凛凛的鬃狮重新变回了温顺的大型犬类,局促地和水鹊打招呼,“我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小少爷神色不适,眼眶湿润润的,偏过头,目光飘到阿瑞德手臂上,“你、你不包扎一下吗?流血了,好……”好想吃。阿瑞德怔愣,随即被水鹊丢了一个帕巾。阿瑞德本能地点头应好。起码血腥气没有越来越浓,往鼻尖涌了。抬头时,似有所感,对面高台上,法官旁边陪审席的位置,有个黑发黑眼的青年目光定定地盯着他。水鹊没有放下虚掩着嘴的左手,猩红舌尖隐秘地抵了抵小尖牙,因为血液气味刺激,那儿隐隐发痒,让他想要咬些什么才好。水鹊注意到他的夹克衫领口高高束起,少有的装扮,时下流行的小立领都是后高前低的,他的是前后将近一般高,不露出一点脖子的肌肤。没有表情,感觉阴恻恻的。反正他是路易斯小少爷,脾气差出了点名声的。法官向陪审席询问表决意见时,陪审席中的其他人见黑发青年点头后,也纷纷举手赞同。水鹊见原告方灰溜溜地散场了,对阿瑞德道:“恭喜,你的剑技好厉害,我有一直在看。”“还有这个帕巾……”他的双手是折叠好的一小方帕子,刚刚水鹊丢给他的。“手帕给你了。”他摆摆手。完全忽视自己眼下还需要到伯格广场的另一边医院进一步处理的伤势,忐忑地问:“你现在有时间吗?或者中午?白天蜜蜡酒馆的人不多……”多里安一回来就听见有人想要约自己的弟弟共进午餐。水鹊还没动,茫然地问:“待会儿不是?”“噢……”水鹊还没和阿瑞德道别,正巧伤势更重的原告斗剑代理人由医者搀扶着,绕过观审席的位置,浓烈的血气扑鼻而来。多里安尚未回神,胸口被幼弟紧紧贴靠着。晕血晕到尖牙发痒,肚子也要饿得咕咕叫。但是他要克制住!他是一个信守诺言的吸血鬼!水鹊攥紧多里安的衣角,斜着眼睛偷偷向对面陪审席瞥了一眼。“我们快走吧。”水鹊催了催多里安,手上推一下对方的胸膛。周围尚未散场的民众投来诧异的目光,大概是没见过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哥哥抱的。【路人印象:香料行会会长的娇气弟弟,走路也要人抱,但看起来很好抱的样子。】多里安完全是潜意识的反应,他暂时没有习惯水鹊不需要他抱的日子。虽然弟弟能够重新行走令人高兴,但是多里安心中第二反应是还有少许道不明的失落。多里安低声问:“你要下来自己走吗?”多里安:“嗯。”从市长那里要到引荐信十分轻易。他是和这一年的新生一起,在复活节后的春季学期入学的,直接编入骑士学舍三年级。文学舍法学舍都是红色系的,一个绯红一个深红,神学舍是简朴的灰色,医学舍是纯然的白,骑士学舍的则是深蓝。迎新是每一年维吉尼亚学院的头等大事,傍晚的宴会在中央大起居室旁边的礼堂举行。水鹊穿好了深蓝的外袍,他原先想将马甲背心换下来的,但是身边没有仆从在场,脱下来的话没有能够帮他拿衣服。早晚膳食有学院的厨师准备,午餐由同一间寝室的学生轮值准备,公共区域有雇人打扫,但是学生寓所内属于自己的单间要自己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