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窗投以不赞同的目光。崔时信对答案满意了,不出所料。水鹊不说话了。还省了一百文。他就想往酒盏里倒去,水鹊摁住他的手,摇摇头,“不喝的。”虽然说古代的酒度数没有现代高,但是水鹊不打算轻易尝试了。他们讲堂称呼聂修远为先生,主要是由于对方当堂授课,平日里多是称呼聂山长,他是西江书院的院长,是最主要的讲学老师,同时也统揽行政。邓仓等人知道他是初来乍到,但是没想到他连聂修远的名字都没听说过。当下是平武元年,建元二十六年时十七岁的状元……这样算起来,聂先生已然而立了。“五年前就挂冠而去,退到西江书院潜心治学了。”“原来是这样……”水鹊浅啜着茶水,方始了解了聂修远的事情。那他岂不是一日犯了两个禁忌?一是强行推了聂修远的轮椅,二是上课打瞌睡……好在聂修远是山长,平时日子里忙,三日方讲一堂课。他吃得太饱了,就犯困,犯困就忍不住脑袋一点一点的,但是讲席的先生已然是个白胡须老者,眼睛昏花,自顾自地讲学,也不在意底下的人什么状态。水鹊跟着书院的作息跑了六日,休息日一觉睡到了大中午。中途给水鹊做了碗鸡丝面作午餐。他从长州县回来的时候,刘大娘子遇见他,送了几个梨子。“嗯嗯。”水鹊提着竹篾藤编的食盒出门去了,刘大娘子家就在屋后没多远,只隔了条小溪和一丛芭蕉的。水鹊摸了摸他扎着一头小辫的脑袋。水鹊揭开食盒的盖子,“是齐郎做的巧果,你们尝尝。”他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刘大娘子的手指甲,“这是……?”“噢噢,这不是七月七到了,我正捣凤仙花染红指甲呢。”刘大娘子笑,“一会儿给虎子也染,小孩子染无名指和小拇指,相传染红的颜色留到了春节,使老人家看了就能目明,不老眼昏花。”小孩子就没什么讲究了。水鹊只想玩一下,于是刘大娘子就给他染了无名指和小拇指。“好了,过一夜就固定颜色了。”刘大娘子松开他的手,“如果想颜色再深红一些,固定得再久一些,就得再来三四次。”但他就是贪玩试一试,还是不多染了,方便之后洗涤的好。两人在院落里用瓜果祭拜了牛郎织女星,夜色深了吃完晚饭,在院里半躺在榻上,看看天河,齐朝槿还得给水鹊拍拍扇子,即便这样,还有些秋天的蚊子,水鹊被咬了一口,手背上一个红色的小包,不愿意再待,就要回屋子睡觉了。新的七日,还得跟着齐朝槿去书院。书院没有规矩要求旁听生一定不能逃课。早上第一堂课下了,聂修远刚刚出去没多久,水鹊就要偷偷溜走。他揣着袖中的三十文,高高兴兴往书院外去了。走至前门,一匹雨鬣霜蹄的高头骏马,始料不及地迎面冲进来!马高扬蹄子的阴影罩在水鹊前方,吓得他后坐到地上。玄衣男子动作利落,行云流水般翻身下马。魏琰伸出手去。结果对方眉峰一挑,脸色骤然变了,“怎么是个姑娘家?”男女授受不亲,魏琰是个头脑固执的,行动也冲动,念头一冒就收回了手。他这下一松手,就害人又摔了个屁股墩儿。好在两次坐下去的地方都是草地,而非河卵石小径,但即便如此,到底还是地面,水鹊屁股摔得钝钝的痛,他体肤生来就嫩,这么几个世界都给人好好哄着护着,养得本来就有的三分娇气都成了七分。魏琰脑子才转过弯来,大融虽说女子也可以上学,但都是学在女子学堂、女子书院,不与男子在一处上课。他再仔细去瞧地上的小郎君,茶眸似一泓秋水,眉细细如弦月,抬眼愠怒地盯着他时,眼睛蒙着层层叠叠的水汽,雾蒙蒙的,就好像魏琰给了他天大的气受。他就没见过这么过分的人,不守规矩,吓着他不说,还害他摔了两次屁股墩儿。连发脾气时尾音语调还是轻软的,半点气势都无,不像他爹骂人仿佛能把房梁震下来。长得这般漂亮,真不是个姑娘家?平平的。魏琰浑如刷漆的两弯眉压着双朗目,动作大咧咧地挠了挠头,年壮气锐的长相透现在露出两分傻气来。他解释道:“对不住啊小兄弟,我看你手指染了凤仙花汁,还以为你是姑娘呢,方才松手真不是有心害你摔的。”恰恰是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