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叔,两个酸馅。”齐朝槿道。齐朝槿半敛眸,唇角板直如一根弦,否认了老板的猜测:“……不是。”酸馅刚从笼屉里拿出来,滚烫得冒白气。手指尖烫红了。“有点烫……”水鹊捏了一下还有包子余温的手指。齐朝槿还抬着手:“……吃吧。”……气都吹到他手上了。齐朝槿眉峰压着,只能忍耐。水鹊吃完了,舌尖探出来舔了舔唇,抬眼看他,“谢谢。”像喂了一只走街窜巷的流浪小狸奴。水鹊原本看他态度软化还以为男主终于走上剧情了,没想到是要跟他做一锤子买卖,想要摆脱他。这条街走完就是长州县西南门,除了西南门,两侧都是城郊的水田,起初土道平坦,再继续走,土路愈来愈崎岖狭窄,平整的水田甩在身后,仰面都是稀稀疏疏的山林。水鹊只能望尘追迹。该是走了罢?乡里比不上长州县,抬眼望山上看全是竹篱茅屋,连瓦房都少见。这人只要一看就应当知道他条件穷苦,行骗讹钱也不该找到他头上。齐朝槿顿了顿,回首。水鹊摔得湿漉漉的。但是年岁久了,石面上结满青苔。这下倒真的受伤了,他磕着了膝盖。水鹊倒吸了两口凉气,来不及顾忌伤口。这可是77号花了系统积分给他配的初始装备!骨节分明,中指上覆盖有厚厚的茧子。齐朝槿默不作声地甩了甩纱帽上的水,又提留着水鹊起来。素色凉衫还在滴滴答答坠着水滴的人,摇摇脑袋。这次不是骗他的。为了使自己的说法更加有信服力,他还补充:“撞到脑袋了,我只记得自己叫水鹊,其余的都不记得了。”水鹊就这么看着他。齐朝槿眉头紧锁,最终妥协,“随我走吧。”他说着想要去提起裤袜,卷上膝盖去展示。“上来。”他背对着水鹊蹲下。水鹊拧了拧衣裳,出了一手河水,他犹犹豫豫道:“我衣裳全湿了,要不你扶着我走吧?”水鹊嘟嘟囔囔:“我也没有你说的走得那般慢。”对方反手将纱帽递给他,说:“自己拿。”齐朝槿一手提着书,另一只手要托稳水鹊就不可避免地落在绵绵软软的部位。水鹊好像看出来他的苦恼。他在齐朝槿后背的衣衫处擦了擦手,一边擦还一边说:“我的衣衫湿了,越擦越湿,你的衣衫是干的……对不起哦。”擦完水就不会把书弄湿了。无言半晌,书还是提在了水鹊手上。齐朝槿家住在九龙乡青河村,从长州县里走回去腿脚快的也得半个时辰,冬日下雪时还得再多走上几炷香的功夫。到了青河村的地界,视野才豁然开朗起来。齐朝槿家在山脚下,有一条小河绕着院落外。院子里一进去对着大门的是敞亮主屋,一左一右又有两间打寮小屋。主屋进门的厅堂,齐朝槿在门边的藤编圆凳上放他下来坐着。他上个世界摔伤的愈合脱痂了,但是还留着一点点红,今天又这么一摔,没有渗血,但是青青紫紫的,特别骇人。期间水鹊不停地在颤抖,他只能箍住他的腿,否则发挥不了药酒的功效。想来不是农家出身。小腿的其他肤肉是和阳春雪似的白,蹬开了鞋袜,脚趾头圆圆的小巧,指甲肉色均匀像山野里淡粉的花。家里衣衫本来就少,那件还是齐朝槿翻出衣箱底下,是他身体没抽条时穿的,还算合身。水鹊的皮肤还是给磨得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