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道路的路况不好，崎岖不平，水鹊有点害怕，用了大力气箍紧了他的腰。直接把人载到蹴鞠场。水鹊感觉坐这个自行车从山上下来，自己屁股都要震成四瓣了。关一舟脸一红，磕磕巴巴地说：“你都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过水鹊细皮嫩肉的还爱娇，他……回头去找阿春，问能不能托他哥搞点什么资料。水鹊和他说话牛头不对马嘴的。他一张小脸不满地皱着，嘀嘀咕咕地乱说：“反正比你好。”“喂，一舟！去哪了？正到处找你呢。还不快过来做准备活动，一会儿都开始了！”蹴鞠场的队友找他。把人带到蹴鞠场旁边的观席阴凉地去安置好，“你在这里等我，我肯定赢，待会儿带你去吃东西。”“噢……”水鹊对这块地方根本不熟，也看不见，就是要走也不知道怎么走，他就只能乖乖在这里等人。说什么他等着就肯定赢……他头顶就是树荫，火热热的太阳光照不下来。头顶突然砸下来一个球，撞了一下脑袋，骨碌碌滚到他脚边。倒是不疼，这是个竹片编的球状物，他摇了摇，是空心的。沈雪小跑着紧随而来，“表叔你怎么回事？水鹊哥哥短头发这么明显。”沈雪也和水鹊道了个歉，“不好意思啦，水鹊哥哥，我们砸错人了。”沈雪和他介绍，“这个是每年选新娘用的，我表叔在神社帮忙，今年负责这个。神社每年得在岛上随机抛给十个成年女子十个竹球，竹球是空心的，拆开来如果里面塞有编好的流苏穗子，就是当年选出的送给五保公的新娘，要在傍晚坐小舟送到海上。”沈雪掩唇笑道：“只是一个习俗啦，表示对五保公的敬重，所以把岛上最漂亮的姑娘送给五保公。”“很封建愚昧对吧？虽然从此之后出去打渔遭到的意外少了，但送到每年海上的姑娘基本都回不来了。”沈雪述说历史的时候，眼神隐隐沉重，“我倒是觉得都是因为以前没修建灯塔，晚上回来的渔船看不清航向所以触礁了，什么五保公发怒，都是老封建。”她说着，顿住了，回忆起什么，“说起来，之前村里的发电机坏了，那个晚上……正好元洲哥出海了……”这样的喜庆日子，我提什么不好。沈雪接过水鹊手里递过来的竹球，佯装放松，转回话题：“因为每年的新娘都会被推回来，所以干脆小舟都系了粗麻绳，送出去没多远就由岸上的人牵拉回来了。这个习俗活动其实也就是名存实亡的啦……干脆拆拆看”顶端的竹片是个极容易揭开的结构，空心竹球里头静静躺着一条火红的流苏穗子。水鹊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表叔也怔了怔，“这……我去向老神官请示一下吧。”几个小时后站在海边的水鹊满脸迷茫。“规矩就是规矩……”他喃喃自语，过于年老的眼睛已经白茫茫的一片，“既然抛到了你，那就是五保公的神意。”水鹊听到海浪声重重，稍远一些的岸上，两边都是嘈杂的人声。老神官步履维艰，缓慢迈着腿，口中是噜苏喋喋的祝祷词。脖子被人挂上了一些繁复的珠串，还有小颗小颗的碎玉珠子用细绳串起来，绕过发顶，坠在他前额。他像一个装点起来的宝物，要进献给所谓的海神。小舟新娘的亲人负责全程牵住小舟上系的粗麻绳，还有在最后将小舟拉回来。又有什么豆子还是花瓣一类的东西，从头顶撒下来，落到小舟两边。老神官的祝祷词喋喋不休，回荡在空中。“元屿……”他下意识去抓元屿的手臂。“起！”老神官念完祝祷词，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整个人更加垂垂老矣，没了精气神。水鹊的手松开，抓住了木舟的边沿，木舟缓缓向远海方向驶去。和浓墨滴在白开水中一样，近海的海域波涛浪涌，翻滚起深深墨色。它今天心情不太好。词里反复呼唤五保，它不太确定是不是人类叫它的称谓，还是他们将它以及它所有同类都叫做五保。推出一个没它触手大的小叶片，上面总是有个哭得很惨的人。它不是群居动物。但它每年都会拍一拍浪，让哭声吵得人烦的人乘着小叶片给浪推回去。一个浪拍过去，小舟摇摇晃晃，上面的人攀住木舟边缘，上半身被动地探出小舟。是它的小伴侣。他是今年岛上被驱逐的人类吗？膨大化的触手悄悄托住小木舟，吸盘稳稳贴住舟底，让小舟平稳下来。“bobo”它在喊的是，宝宝。木舟尾部的粗麻绳紧了紧，岸上那头在迅速往回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