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有一个人呢?洗完澡回到宿舍,身上还在冒气,男生用毛巾把头发搓得不羁乱翘,看到坐在对床的水鹊停下步子。搞什么啊?关一舟转念想,这个情况也回不去,他确实只能在这里落脚。明明在男寝光着膀子才是常态。他问水鹊:“元屿呢?”“他去打饭了。噢,他还说看你饭票放在床上,顺便帮你打一份,让我和你说不用去了。”破坏他们本来就没有的寝室关系到不要紧,他怕关一舟给水鹊脸色看。“嘁。”他把毛巾拧了拧,随意地挂到上铺的铁栏杆。他立刻转过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怎么了?”元屿本来就是走读多,学期刚开始的时候为了晚自习也只住过几天宿,宿舍的用品不齐全。“学校有澡堂。”他耸耸肩,从柜子里拿了一套校服丢给水鹊,“池子比镇上的小点,也还行。”关一舟:“嗯,不然呢?”他又顿住了。“澡堂后面还有淋浴房,你也可以打了热水去那里洗。”他补充。有这个功夫,是个人都在池子里洗完出来了。关一舟凉凉地扫了那人一眼,“啊,对,爱干净。”水鹊抱着一个盆子,装着要换洗的校服和洗浴用的肥皂。关一舟把热水桶提进其中一个隔间。他对还站在隔间外的水鹊说。他刚刚在里面摸索好一会儿,发现这些隔间都是两边的墙修的高,结果每个都门户大开,不对,是根本没有隔间门。关一舟:“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你当门神吗?”水鹊觉得他的建议不错。粉粉白白的小脸,神情纠结了一会儿,抬眼问:“不可以吗?”一双浅茶的眸子望着他的方向。他跟个雕塑似的,立在淋浴房外。里面热水哗哗响,只有一个隔间飘起白雾。心脏蓦地不受控制,怦怦乱跳。能有什么区别?啪嗒响,里面有东西掉在地上了。热气翻涌到头顶了,他耳根烫得通红。都是男的。没什么区别。关一舟!你他妈能不能别想了!“关一舟。”水鹊小声喊他,不太明白刚刚的巴掌声是怎么回事。硬是把他小了一码的校服穿出了宽大的效果。他不回应,水鹊就再喊一声:“关一舟?”“走了。”关一舟语气生硬,手掌指缝里溢出点点血色。元屿让水鹊睡他的床,在下铺,他换到上铺去睡,不会掉下来。白炽灯却闪烁了几下,熄灭了。也没有煤油灯,没带手电。借由走廊撒进来的月光,关一舟可以看见对面的床铺鼓起小小的一团,被子外只留给他一个柔软乌黑的脑袋。好像小猫。关一舟起了鸡皮疙瘩。他干脆拽住被子,蒙起头来强迫自己睡觉。沉睡前,关一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他听到了海岸边的潮涌。过于庞大的黑影从地面满溢出来,贴着整面墙升起,先是门缝、窗台,顶到天花板,浑然挡住了照入室内的月光。波涛拍打在岸上,卷起滩滩白色浪花,咸咸的海洋气息充盈满屋。腕足黏糊糊地拖行在地上。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