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失忆(3)[VIP]翌日,天光大放,周山恒才醒来。他从前天边才泛鱼肚白时就起了,夏天还起得更早,今日却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竟然辰时才起。其实也不算晚,正是乡野市人朝食的时候,但对于读书人来说,就不够勤勉了。周山恒刚过了县尉主持的县试,取得了届时参加州试的资格,秋闱在九月,现在已经是五月半,只差不足四月的时间。他匆匆起来洗漱,做了汤饼,又煮了粥,将食物端进周母房里,叮嘱周二郎要好生照看母亲,自己又草草解决了朝食,这才踏出门去。大澄人想要读书,一般只有三个地点,一是家中,二是官学,三则是山林寺庙。俪鎶第一种多是世家,书香门第,名门望族的家中自然藏书万卷,可供家中子弟学习,往往是父教其子,兄教其弟。第二种官学分为两类——一类是朝廷办的学校,统一由国子监领导,能入学念书的都是贵官员子弟,他们不用像周山恒这般经过县试、州试,只需通过官学内部的合格考试,就能够直接在京城参加省试。第二类官学则是州县的地方学校,招收学子的名额很少,入学需得通过考试,能负担学费又少之又少,因此往往上州60人,中州50人,下州40人,上县40人,中县25人,下县20人,能接受官学教育的学子,在大澄里说是千里挑一也不为过。*不论是朝廷官学还是州县官学,凡是官学内的学子,不需要经过县试州试,只要经过官学的卒业考试,都能够作为生员,直接参加京城春季的省试。而像周山恒这种家徒四壁的布衣子弟,负担不起官学费用,往往是村塾启蒙,划粥断齑,以沙为纸,想要继续读书,唯有去山林中的寺庙道观里。大澄的佛教和道教都相当兴盛,有充足的藏书可供阅读,不收学费,能随斋寄食,还有一些通儒硕学的高僧名道,乐意给学子答疑解惑。因此对出身寒微的学子相当具有吸引力。周山恒背着竹笈,这种书箱内部分层用来装书,上部还有凉篷,足以遮雨,旁边丫丫叉叉能够挂些巾帕一类的随身物品。他几乎每日都往山上的惠福寺去,早出晚归,这种竹笈对于长途跋涉的读书人很方便。因为每日背的物件都很多,他也没有意识到今日的竹笈比往日重上一些。惠福寺的头陀每日拂晓都会敲着木鱼沿街报晓,有时也预报天气,周山恒穿过乡里的街巷,听闻百姓说今日又是晴明天气,不知道几时才有雨。抵达山脚,顺着山道向上攀登。惠福寺坐落之地在半山腰之上,山清水秀,树林阴翳,清凉袭人。四周宁静,唯有佛音袅袅,山门外小沙弥清扫落叶,屋檐角上的青铜铃发出悠远的叮当响。佛寺藏经楼内所有藏书都可供给读书人借读,不收取本章未完,点下一页继续阅读。>>>', '')('。辛禾雪手里还有两颗,他上下抛了抛。周山恒全然不觉得自己是被戏弄了,反而还提醒辛禾雪:“公子,这种果子还不到时候,且酸得很,你莫要吃了。”果真是呆子不成?辛禾雪眉梢微微一挑,“你且让开。”周山恒听话地向后挪步,让开位子。只见山墙上的郎君似飞燕般轻盈,白襕衫蹁跹,踏着一双新缎登云履,轻点落地。辛禾雪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好。锦鲤妖两百年在招摇山上化出来的丹心,修为足够让他像是武侠小说里的那样飞檐走壁。不过也仅限于这些轻功一类的小把戏。但这绝对是他这副多病之躯从前做不到的。周山恒观此人肌肤如雪,气度清贵出尘,知是不凡,兴许是官宦子弟。他微拱手,问:“不知公子是哪里人士?如何称呼?”辛禾雪瞥他一眼,随口胡诌了身份,“京城辛家,辛夭,小字禾雪。”京城那么大,总应该有家姓辛的,辛禾雪也不担心穿帮,何况周山恒起码得冬日才上京。辛夭确实是辛禾雪在第二世时候的姓名。他的父皇本不期待他的出世,一个废妃生的痴傻皇子,连取名也取的“夭折”之意。周山恒点了点头,吟味这个名字,“夭?桃之夭夭,其叶蓁蓁……”“又是雪下青禾,好名字。”夭字本有两意,夭折则短命易折,夭夭倒是取草木茂盛之意。辛禾本指嘉谷,二月生长,八月成熟,处四季之中,得阴阳之和。小字禾雪被解读为雪下青禾,旺盛生长,与姓名当中的“夭”也相配。辛禾雪心神一动,这时候终于仔细打量周山恒。“原以为你是榆木疙瘩,想不到漂亮话说得这样好?”周山恒对上那双清如秋水的眼睛,不知为何,耳根发烫,立即拘谨地低下头,便觉得自己耳根一定是狼狈地全红完了。不过他肤色是太阳晒出来的麦色,倒也不显眼。“不是漂亮话。”周山恒笃实道,“周某素来言无粉饰。”辛禾雪悠悠道:“那就是开口见心了。”周山恒讷讷不知道如何言语,“辛公子,莫要取笑周某了。”辛禾雪的话说得有些促狭的意味,好似周山恒心中装着他。不过他有说这样话的资本。郎君生得素面绝艳,身姿修长如琪花玉树,秀骨珊珊撑起薄衫,这样的人物,就是石人见了也动心,铁人见了也相爱。周山恒思悠神晃,像是才想起来自己没有介绍姓名,又道:“某是三原乡许寿村人,姓周,名山恒,字子越。”辛禾雪好奇地问:“周子越……谁为你取的字?”这样的名字,不像是不识字的乡野农夫取出来的。周山恒诚本章未完,点下一页继续阅读。>>>', '')('进士科、明经科、明法科、明字科和明算科。周山恒要报名参考的,就是进士科,主要考三项,帖经、杂文和策问。帖经便是要求对经书的熟悉了,这是周山恒稍微弱势的一项。这和辛禾雪从前的科举考试制度不同,他当时所在的朝代,科举制度更像是后世对眼下这种科举完善之后的成果。不过周山恒既然是目标人物,是剧本里那个穷书生,辛禾雪倒也不担心他的考试。目标人物一般都是人群中的佼佼者,换句话说,身负特殊的气运。就比如现下辛禾雪和他靠得近了,待得久了,周山恒身上的气运就令他很舒服,锦鲤福泽和对方身上的运道相合相融。否则辛禾雪也不会只在周家院子的水缸里待上一天,就长进得能够完全化形。难怪菩提君说凡尘人间才有机缘。日薄西山,红霞满天。辛禾雪先和周山恒道了别。周山恒一怔,忍不住上前一步问:“辛公子,你明日可还来?”辛禾雪微微笑了笑,道:“周兄,我近日都在三原乡停留,明日我会再来。”“好、好。”周山恒点了点头,原本看辛禾雪身边也无仆从跟随,想问辛禾雪可有去处落脚。但是一想到家中不过是茅草结庐,这样的地方反倒是委屈了这般琼枝玉叶般的人物。周山恒和辛禾雪道了别。满心想着自己如觅知音,却没有留意到辛禾雪和早上那般故技重施,一道微光掠过,跃进了他的竹笈里。蝴蝶鲤就等着穷书生将自己背回家里去了。………因为要留出时间来教周二郎千字文,周山恒提早下了山,他回到家中时,恰好月上梢头。周二郎八岁的年纪,已经很能干了,浣衣做饭都极利落,白天闲得没事,还上山摘了些野菜。周山恒炒了两个菜,就着黍米饭吃。周母今日的精神好了些,白日在家中织布,今夜和他们一起坐在堂屋里用食。周二郎忽而想到了什么,抬头对周山恒道:“大哥,我本来今日去山上的泉湖里捞了些丝草,结果回来却发现水缸中的白鱼儿不见了!”周二郎揣测,“会不会是有人到我们院中来,把鱼儿偷走了?!”周山恒立即站起身,“我去看看。”他到院中去,却见屋檐下的水缸里,丝草暗绿荡漾,雪白的鱼儿悠游自在。见到他来了,浮近水面,吐了三两个白圈泡泡。周山恒松了一口气。白鲤有时候会潜入缸底,或许是弟弟白日里看岔眼了。只是……鲤鱼这般白得晃眼,日光之下鳞片还如同雪花银一般细闪,当真会看不见吗?周山恒心中狐疑,不过也只能暂且抛之脑后。等到一家人收拾完,周山恒教本章未完,点下一页继续阅读。>>>', '')('了周二郎半个时辰的文字,就让弟弟回屋去睡觉了。他自己也洗漱完,房舍里重新安静下来。夜风吹起竹卷帘,清清凉凉,袭人体肤。周山恒坐在桌前,手中抄着书卷,风吹动了屋后山上的松林,发出松涛之声,伴着写字和书卷翻过的细微沙沙响。令人心神完全宁静下来。周山恒好似只是一晃神,淡淡冷香贴近。“周山恒……?()•()”“周子越……?∜()()•()”缥缈如仙音,朦胧似隔纱。今日在寺庙见到的清艳公子,柔若无骨一般,懒倚在他肩旁,从右后方凑过来瞧那桌上的物件。“你在看什么?”周山恒桌上的书卷不见了,纸墨还在。纸上是周山恒的字迹——“蜜官金翼使。”公子笑了笑,轻笑声就在周山恒耳旁。周山恒能感觉到身后的郎君靠得更近了,伸出手捻起了周山恒的毛笔。那双手是极好看的。在摇曳的烛火下,在清浅的月色下,肌肤冷润霜白,手指修长秀致,仿佛美玉雕就。捻着毛笔,一边轻声念着,一边挥毫写出了下联——“花贼玉腰奴。”周山恒只觉得这人说出、写出的每一字,都无端令人心痒。字也是极有风骨,龙蛇之势般游走。花贼玉腰奴……玉腰奴……这公子确实像是下联里写的蝴蝶一般,玉质翩翩,身上惹着一种幽香。……更近了。周山恒喉结滚了滚。郎君的长发柔润地滑落下来,软软地搭在周山恒肩上。那修长秀致的手,轻贴放在周山恒胸膛怦怦然跳动的地方。辛禾雪眼尾微勾,仿佛当真忧心地询问:“你心乱了,为什么……子越哥哥?”作者有话说:*引用自《通典·食货七》卷七,大澄科举制参考唐朝第49章失忆(4)[VIP]\\x\\h\\w\\x\\6\\c\\o\\m(x/h/w/x/6/点看)!()•(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