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杳呼吸微顿。没想到,男人开口第一句竟然是关心,而非别的。心里莫名涌入一股暖流。沉甸甸,却很柔和。沉默两秒。小姑娘摇头,说‘没事’。车子启动,周政良缓缓收回目光,路过事故现场那辆SUV时,不着痕迹扫了眼车牌号,淡问:“谁的车。”嗯?意识到大领导问话,顾杳本能反应:“朋友的。”认识至今,打过好几次交道。应该算朋友吧。思绪间,又听男人追加一句:“什么朋友。”“就是——”蹦出两个字,适时刹住。奇怪,关他什么事,为什么要回答。领导了不起喔。人家私事也要管。小姑娘突然闭口不言,大抵心里已将他问候个遍。周政良微不可察抬了下唇角,没再继续追问。一路安静至极。他接了两通公务电话,在文件上签完字后,余光瞥见女孩的坐姿略显僵硬。背脊绷得很直,安安静静盯着窗外,整个身体一动不动,仿佛不会说话的洋娃娃。“紧张什么。”周政良声线平稳:“大庭广众,怕我吃了你?”游离的思绪被拉回。顾杳脸颊发烫,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静默片刻。还是鼓足勇气提醒:“怎么会紧张,那晚已经说的很明白,我们不合——”“抱歉,那晚我没说明白。”低嗓打断她。男人面色平静垂目,合起文件和笔帽,随手搁在旁边扶手箱上,“我的字典里,历来只有独断专行,和先礼后兵。”什么小姑娘没太听懂,面露不解。屏息间,感受到身旁投来幽邃的注视。一阵缄默后。暗沉眸色逐渐归于平静。周政良落在女孩身上的目光转向窗外街景,情绪无起伏:“两者二选一,顾杳。”话音落地,车内再次陷入安静。独断专行。先礼后兵。细细咀嚼这两个词,一股郁气上涌。强盗。顾杳深吸口气,转过头去,“你这样的身份,何必执着于我这样一个不识好歹的女人,而且之前明明——”明明说好不以权压人,过完春节就变脸,他是川剧么。情急之下,小姑娘丝毫未意识到,刚才没用敬语。所以,有时候不逼一逼,便永远只能原地打转,无法取得丝毫进步。周政良用切身经历,给自己上了一课。然而,气氛僵硬到临界点。顾杳没办法再待下去。她尽量平复本章未完,点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打电话,询问今天的追尾情况。犹豫两秒,按下接听。里面不知说了什么,顾杳言语充满歉意,提出车子维修的费用,由她来赔偿。肖屿皱眉:“我的意思,你没明白。”小姑娘答非所问,似乎在刻意避开话题。他又重复一遍:“追尾并非你的责任,你无须自责。这件事彻底翻篇,以后不要再提。”难得见对方如此严肃。顾杳不自觉坐直身体,握紧手机余光扫一眼旁边某领导。把项目尾款的事简单讲一遍,留了些许余地。“不确定能否按时付款,倘若有什么变故,我会随时跟你沟通。”女孩声音细细软软,自然而又公私分明。作为甲方,将分寸距离感拿捏的恰到好处。她对谁都一个样。周政良面容沉静聆听整个电话过程,在她讲完最后一句,准备挂断时,被肖屿急忙喊住。由于对方声音仓促,自听筒传出后,在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还有事?”顾杳蓦觉嗓子发干。顿住几秒。仿佛做好心理建设,肖屿略显柔和的嗓音传入她耳里。具体内容是什么,无人知。但观女孩神色变化,作为男人的周政良,不难猜到。接下来,空气陷入沉寂。车厢内很静。静到连呼吸,都要努力放轻。顾杳后背冒汗。在装死与装信号不好之间,大领导替她做出决定。强烈而带着压迫感的气息逼近。晃神间,耳廓掠过一抹指尖温凉。等她反应过来,正处于通话中的手机,已安安稳稳落进男人手里。“喂?顾杳?”肖屿喊她的名字,“你怎么不说——”声音戛然而止。周政良面无表情掐断,熄掉屏幕,将手机丢到扶手箱上。轻微碰撞声,让顾杳浑身一个激灵。那刻,她竟然有些心虚。好离谱。她在慌什么。几分钟后,轿车缓缓停在小区外。顾杳不着痕迹舒出口气,听到车门解锁时,整个人仿佛死里逃生般捡回一条命。解开安全带,她回头朝男人点了下头,便推门下车。车门合上瞬间,周政良出声叫住小姑娘。脚步站定。她情绪不明地转过身,微微弯下腰,静待领导指示。小模样跟魔怔似的。拿她没办法。周政良语气温和:“下次行事之前,我会优先考虑你的感受,不要有压力。”小姑娘表情麻木,不想搭理。刚刚还让二选一,现在又说不要有压力。呵呵,她信咯?仿佛看穿女孩的腹诽,周政良轻抬唇角本章未完,点下一页继续阅读。>>>', '')('总不能一直拖着。顾杳未做犹豫,点头答应:“我去。”她想着,一周时间不算太长,可以顺道去看望一下舅舅和舅妈,表妹正值高三下学期,再有三个月便高考,不知夫妻俩关系有没有缓和。见有人主动站出来,众人不着痕迹松口气。只是,不待许东平发话,夏薇也自告奋勇举手,“算我一个,我跟小顾一起去。”能明显感受到,自上次借钱后,小夏同志跟她走得愈发近。但名额仅此一个。许东平笑道:“等下次,下次有机会优先考虑你。”额。夏薇僵住。申请表交到楼上时,孟长钧盯着下方签字栏,陷入迷之沉默。轻咳一声。许东平汗颜解释:“项目科里有家室的居多,人人都有难处,我也不便强求,小顾这孩子”眼看熟悉话术又要搬到台面,被孟长钧淡声打断,“既然已经定好人选,就尽快安排出发。”见孟处长没什么意见,许东平点点头,便离开办公室。下班回到家。吃过晚饭,顾杳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跟沈老师电话。听到闺女说要下乡调研,顾主任一把夺过手机,“元通镇云阳村在南宁是出了名的偏僻,村里大半以上都是山路,交通极为不便,你一个女孩子能吃得消?”女孩子怎么了。瞧不起谁。整整齐齐将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安抚老爹:“同行的一共有四人,大家可以相互照应,而且现在通讯发达,路虽不好走,网速却很快,有任何问题,都能第一时间传达给外面,您就放心吧。”讲到最后,手机电量告罄。顾杳拿开看一眼,连忙道:“不说了爸爸,等明天到目的地,再给你电话。”不待顾敬铭多叮嘱一句,听筒里已传来忙音。这孩子。放下手机,顾敬铭紧蹙着眉,心里难以安定。看丈夫神色凝重,沈敏忍不住问:“到底怎么了,还在想昨晚那个梦?”什么梦不梦的。自己吓自己。作为*员,应该无条件信奉科学。在沙发上静静坐一会儿,顾敬铭朝妻子摆手,“很晚了,洗洗睡吧。”次日一早,顾杳拖着行李箱,赶到机关办公楼外的空地集合。九点整,大巴车准时出发。将近三小时车程,于晌午抵达南宁县89队车站。紧接着,来不及喘口气,众人又马不停蹄坐上当地政府安排的面包车,直奔元通镇。三月的天气,本该春和景明,但不知何为,近几日却格外沉闷。异常的气候变化下,另一边,市里领导班子也陆陆续续开启助农行程。当日下午一点零五分,考斯特载着一众干部行驶在邛海通往邻县的高速路上。第一站是周政良亲自带队,需就地落实产粮大县近十年的生产扶持标准,且要在下半年秋收前,全面敲定所有程序审核文件并下发蓝字公示。车厢里,几名干部正讨论新一轮政策实施方案。原本和谐氛围,却在一阵突如其来的轻微晃动和眩晕感中猝然中断。周政良缓缓搁下文件,抬目看向窗外。干部们也四处环顾,云里雾里。摇晃持续十来秒,没有消停的趋势,出于安全考虑,考斯特司机当机立断将车驶入右侧应急通道,刹停。众人下车。眩晕感仍在继续。虽未曾亲身经历,但大家已有不祥预感。就在某名干部面色慌张,正要脱口而出时,徐秘书接着电话朝这边阔步走来。手机递到周政良面前,语气急促:“南宁县突发地震。”话一落地。周遭空气倏然凝固。-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