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鹊踌躇再三,还是听话地跨上去。水鹊忐忑地问:“是、是我太重了?压到你了?”这人好像还没他双抢的时候挑的两担谷箩重吧?是水鹊大腿的软肉挤在他肩颈上,他就好似陷进了香甜的温柔乡里,不敢乱动,怕头一偏就会埋进软腻腻的香潭。李跃青被香气闷、被软肉挤,弄得他头脑发蒙,糊里糊涂地问水鹊:“看、看见了吗?”“你是笨蛋吗?白天的电影怎么看得清楚?”幕布上倒是有画面在放,只是露天的条件,太阳又没落山,电影模模糊糊,完全看不清,光就听个旁边音箱在响。李跃青是兴奋过了头,连露天电影晚上放也不记得了。………回程的车上没那么多人,水鹊和李跃青坐在车厢最后一排的座位。好像连窗外的树也倒退得比上午慢。他去年夏天高中毕业的,工分没挣满,但也有二十几元,零零总总,竟然在今天恰好花完了。在家三餐温饱不愁的时候,他每天按时上工,除了给门口的菜地照顾一下,也不会给自己找别的事情做。李跃青在上学的时候,还会学城里的木工师傅的技术,回家打农具打木家具卖给供销社或者是村民,拿那些钱来,目的是自理高中的伙食学费住宿费,不给他哥添加负担。李跃青感觉自己不能再这样,他得想点赚钱的门路。右肩上一沉。是水鹊逛一天太累了,睡着了靠在他肩膀上。李跃青自言自语地问:“你为什么和我哥在一起?”鼓胀红唇翕动,声音像啾啾唧唧一样小细。李跃青诧然挑眉。“就这个吗?”李跃青年轻气锐,不服道,“那我也能挣来。”大概要分别一个月。到时候他们农闲,但水鹊应当要在学校里开扫盲班。李跃青认真问:“到时候,你能不能和我谈?”“嗯……”李跃青却把这当做是答应了。李跃青又莫名其妙开始傻乐了。七夕是个清爽的秋日,到了夜里,院中的月光更是明亮,深蓝的夜空里,月圆似盘。他做完了晚饭,随便吃了点炒豆角拌饭,又浇灌了门前的自留地。他干完活,实在没事情了。确保周身洁净,对着神龛上李家的牌位,火柴一划,点了两根火红蜡烛,插在牌位前的香灰炉上,又烧了三柱高香。拜完了屋内的祖宗,他搬着矮桌子到院子里,摆上一盘瓜果,对着月老儿,二红蜡烛三高香,四起八拜的流程又走一遍。但那红线就是怎么也插不进针尾的缝隙里。李跃青才发觉对方身影,“回来了?”“锅里有饭,炒了豆角。”李跃青忽而警觉,“你去哪了?”不用想,说是送去知青院,肯定是送给水鹊的。李跃青还在和针线做斗争。李跃青头也不抬,“不是说,七夕乞巧,穿针引线,就会有月老保佑吗?”李跃青怎么试怎么不成功,“啧”一声,“是不是这红线线头开叉了,穿不进去?”不费吹灰力,红线从针尾穿过去。月下老儿竟是不给他面子?李观梁迟钝地看他。李跃青试图找到合理的解释。至于他哥,有多年针线缝补衣服的经验,已经是熟手,属于是揣着答案考试,完全是作弊。李观梁忽而发问:“为什么今晚突然讲究这些仪式?你有心上人了?”当时李观梁万分担心是自己和水鹊交往走得太近,给李跃青带去了不好的影响。李观梁问:“什么样的?哪里人?”李观梁:“城里的?”李观梁搜寻记忆里的印象,除了水鹊,他还没见过哪个男生能吻合李跃青的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