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跃青喝了一壶,每个人仅仅有一壶的分量,毕竟地里人多,没那么充足的汤水可分发。李跃青话还没说完,高大的男人像放倒的锄头,直挺挺倒下了。水鹊仗着身量小一些,灵活得像鱼儿似的挤进去。不出李跃青的猜测。一连这么多天,他不中暑谁中暑?这边是谷莲塘最平缓的一段水田,如今除了一望无际的金黄,什么高大的绿色也没有。他怕耽误了功夫,自己急得要让李观梁的手臂搭着自己肩头起来。李跃青迅速回过神来,叫上洪松他们,一起把李观梁抬到卫生所里。水鹊想起来,“梁医生和卫生员上山采药去了。”眼见着水鹊帮人擦完脸和脖子,就要扒开李观梁衣衫擦里头。水鹊被他制止了动作,疑惑地问:“怎么了?”这还没结婚呢,就扒拉男人衣服了。洪松他们看着李跃青突然这样,试探地问:“哥,你是不是反应过度了?”李跃青给自己找不出合适的缘由。水鹊点点头,“嗯,观梁哥一会儿醒来吃西瓜,散暑气肯定更快。”几个青年也统统赞同这个提议。床铺上传来声响。“你先等一下,”水鹊把他扶起来半靠着坐,“我去给你泡一杯淡盐水。”他沉声道:“辛苦你了。”李观梁低着头,在水鹊面前像是犯了错事,“嗯。”李观梁支吾着,两手不知往哪里放好,于是只能继续紧紧握着空杯子。水鹊想起来之前李观梁被那群黑市的人打破了脑袋,面上显出忧心忡忡的神色。虽然李观梁卖米换钱越多,花在水鹊身上的钱就越多,软饭值就涨得快,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水鹊可不想男主的哥哥这么重要的角色,回头要是没了命了,小世界角色都出现空缺,那他到哪儿刷得上剧情进度?他想,城里的体面人,婚嫁都是有什么三转一响的,自行车手表缝纫机,还有收音机,光是三转加起来就要四百多块钱,公社里从早干到晚,年头辛苦到年尾,就是脱皮掉肉,汗珠子摔八瓣儿,也就是三十多元钱。李观梁没有别的办法。他把这样的打算告诉水鹊。水鹊不说话了。剧情里可不就是水鹊的角色,骗人说要考上大学就结婚,让人给他就是借钱也要买上三转一响才愿意。水鹊瞥了李观梁一眼。男人喉咙发涩,语气里尽是失意,“不愿意也没关系。”水鹊牵住他的手,“愿意的。”小知青似乎有苦难言,犹犹豫豫地说:“但是,你要等我考上大学之后,而且一定要有三转一响。”他被砸下来的馅饼喜悦得冲昏头脑,没留意水鹊口中的什么考大学,不管不顾地亲上水鹊的唇。一丁点儿甜滋滋的水也不放过,搅动着饮尽,稍有亮晶晶的水液从唇缝里溢出,他就一下一下啄吻卷走。水鹊不明白,怎么以前头次接吻,还是蜻蜓点水不懂得要伸舌头的男人,亲过几次之后,一下子变得这样?他又被男人亲得抽抽噎噎哭,生理性的泪水溢出来。杏花春雨打湿了似的。小知青泪眼朦胧,清珠子不断地流淌。牵扯的银丝,下巴尖的泪珠,湿亮亮的红舌,把午后变得前所未有的潮热。他们全都不自觉地动动喉结,口干舌燥。第184章 年代文里的绿茶知青(25)他又留下来多和瓜农刘叔说了会儿话,加上大西瓜沉甸甸,就比其他青年要落后几步回到卫生所。李跃青眉峰一挑,“在看什么……”李跃青的视力极好,堪称火眼金睛。李跃青脸色顿时和丧门神似的,那原本抱着西瓜回来给水鹊吃的喜悦,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两人压低声音,“你做什么呢?”“李二,你那么鲁莽地闯进去,那我们在外面偷看,岂不是被发现了?”赵大胆拍拍自己的脸皮子,“我这张十八年,快十九年的脸还要不要了?”赵大胆嘿嘿笑了两下,扯过罗岗,“那我不是怕我们罗队长的侄儿,脸皮薄嘛?”结果李跃青脸色更差,想到他们扒在门缝里偷看小知青湿红的舌头,偷看人被亲得掉眼泪,他就无名火起冒了三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