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潜越是听,越是心烦,“你真是不知羞耻!”人人有多少人?荆潜记得自己在悟真派的山头沉眠了许久,他落在小宗主手里的时候,小宗主当时约摸七八岁。连及冠也还未曾及冠,却已经叫许多人尝过柔若无骨的滋味了!水鹊更是瑟瑟缩缩地躲进黝木怀中,生怕荆潜气得要上来打他。但是他会紧紧抱住小宗主。这个小宗主,屁股都要抵着男人那儿了。水鹊没听见他说什么。水鹊光是看见荆潜怒容满面,薄唇开开合合,耳边听到的是监察者安慰。什么话?荆潜骂他了?顺着人家骂他的内容,让荆潜一拳击打在棉花上。荆潜咬牙,虬龙的锐齿相抵。荆潜真是看不惯这些采阳补阴、采阴补阳的虚伪修士!他心中憋着一股气,想要上前强行分开水鹊和黝木。上方的参天树冠往两边退开,如同拨云见日一般,月光无所阻挡地泼下来。漆黑皂靴踏在松间小道上,碎石与细沙轻响。但是也有时限,他们需得尽快离开,否则密林的阵法汲取胜境内灵气,恢复过来,又要花费一番功夫寻找新的阵眼所在。跟着宗慎,去接被托付给他们照顾的小宗主。因此一眼就看见了远处的火堆,“在那呢!”同门们的视线都随之投去,“那不是荆潜师弟么?”也是最年少气盛。看起来脸色极差,神情凶狠,但手上的动作又不是那么回事。虬龙青年于是别扭地揪住了水鹊的衣袖。另一旁还立着一个人,瞪着荆潜,呈现戒备状,好像水鹊一声令下,就要拔剑出鞘。宗慎知道他,那晚在画舫上,水鹊得救后毫不犹豫地扑向对方。“冀。”宗慎想起这个名字,称呼起来疏离许多,“明道友。”荆潜见这么多人来了,免得闹得难看,先松开了水鹊的窄袖。“冀”听话地变回黝木人。大约对于这种奇木有所耳闻,但见还是头一次见。悟真派的小宗主有个娃娃亲未婚夫,微生枞准备以后给小宗主当炉鼎备用的,而且那未婚夫修炼天资高,在年轻一辈中十分出彩,除却纯阳体质,似乎还是先天道体。得到水鹊肯定之后,其余剑修脸色忽而古怪起来。连在秘境里碰不到一块儿,也要让身边的木头变作未婚夫的模样。他们其实见过的。这么黏人,冀怎么受得了?他们很难想象有人这样黏着自己,想想就觉得冀真是辛苦。宗慎锁紧眉头,他状似无意地扫过黝木人,对水鹊道:“时间紧迫,先离开密林。”宗慎剑眉才松开,语句简短道:“御剑离开。”不是要照顾迁就这个小宗主么?止雨剑嗡鸣,寒光一闪,横在低矮空中,等着水鹊踏上来。止雨剑是宗慎自另一胜境遗迹带出来的神剑,滴血认过主,是本命剑。与人共乘……他们眼见着水鹊踏上去,剑宗首席大师兄随后虚揽住护着对方,淡声道:“跟上。”凌空而起,宗慎神识放广,凭借着对清微胜境的大致记忆与对灵气的感知,往胜境灵气丰沛的区域去。要想历练,自然还得找这样的地方。怀中虚虚环着的人却不声不响地悄悄转过来,抱住他,细声细气地说:“太高了,宗慎师兄,我会害怕。”宗慎顿了一下。他本能地发觉水鹊的理由站不住脚。为何对他撒谎?他下了定义,因而眉梢舒展,生疏地轻拍水鹊后背,“很快到了,别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