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半阖眼,松开手。不过冀在门派里,确实从来都是自己洗衣物的,偶尔还在水鹊身边的仆役告假时,帮忙洗上水鹊的份。水鹊是纯阴之体,怕冷不怕热,大夏天也手脚发凉,昨夜下了一场急风骤雨,空气一冷,水鹊就往他怀中挤。只能任由水鹊像八爪鱼一样纠缠着。冀几乎彻夜难眠,凌晨时分洗了冷水澡。勉强闭上眼睛休憩。吹气如兰。冀眼底纳入了小宗主胸膛那浅淡的粉弧。醒来时又是一塌糊涂。水鹊耐心地等他洗完衣物,整理好,涂钦午也起床了过来,三人结伴下楼用早膳。人间界的食物也确实不错,悟真派没有要求门内弟子辟谷后一定不能吃五谷杂粮,他们吃也不妨碍修行。水鹊其实吃不了那么多,他胃口不大,每个菜拌着饭各吃两口差不多就饱了。最后主要还得是铁牛解决他的剩菜。邸舍做的都是寻常菜,茶也是普通农家茶叶,胜在茶味浓,杯中澄黄澄黄的。满足地摸了摸肚子。腰间佩剑,身形高大,观其气度,皆是沧海剑宗的剑修。水泱泱的眼睛,因为餍足而微微弯起。一个未及冠的小元君,已经有了两个“道侣”?第132章 纯阴体质的少宗主(11)冀比水鹊和涂钦午下山游历的次数要多,儿时父母也有和他说过许多见闻,让他能够迅速从服装外形辨认出这些人的身份。腰间佩剑,一袭洒蓝曳撒袍,袍角衣襟都有海水江崖纹滚边。除此之外,简朴再无其余装饰。一行人的装束外形十分吸睛。只是这些剑修仙长们看起来全是不太好相与的样子。好在他们下楼之后,流星大步直直向外走,离开了。涂钦午忽然出声问,“昨晚你走错了房间,隔壁就是沧海剑宗的?”他一边喝,一边点头,茶水都溅出来零星几滴,溅到衣袖边和手腕上,让冀用帕子擦干净了。水鹊又想点头,这次止住了,避免茶水再次洒出来。“从去年起,每日傍晚的时候,走近江畔,就能见到画舫从远处过来,在靠近岸边的长窗上,珠帘锦幕撩起,船上的乐人对岸上调丝弄竹,有男有女,皆月貌花容。”水鹊听得很认真。“查验不出具体缘由,只好归案于这些客人本就生活作风放荡,常年眠花醉柳染上脏病。”功善堂的玉牌,一半是宗内长老有要求,帮长老们跑腿的,另一半有些难度的棘手任务,都是从与悟真派有联结的人间官方势力用册录传上来宗门的。接着,他摇头道:“至于是不是所有客人都离奇身亡了,似乎登记得不大清楚。”他蹙眉回忆那个醉汉的说辞,“有神仙美人从画屏上走落凡间,说云霞画舫果真同传言那样非同一般。”冀颔首,附和他的猜测,“有可能。”冀未做回答。涂钦午狐疑地扫视过他,视线又落在水鹊身上。时候还早,他们在邸舍待到中午吃完饭后,才出门逛日市。但对于常年待在山上的水鹊来说,一切都十足新鲜。这时候茉莉刚上市,价格高昂,不过对于用灵石能换金银的修仙者来说都不算什么。他在卖花郎那里,随手买了七插,兴冲冲地像得了什么宝贝一样,跑回水鹊身边,“我给你戴这个吧?你戴着好看!”他不想摘了帽下来,把花插戴在头上,那再戴帷帽就既没意义,还会叫帽顶压塌了花。“那你把茉莉簪到我帷帽的宽檐上吧?”日光热络,薄纱轻扬。涂钦午被看得要晕了去。水鹊弯唇,“好了吗?”涂钦午晕头晕脑地直点头。冀怔了一下,点头,“好看。”他们这次出来得早,顺利地在前头摊贩所说的第五棵柳树处等待,出钱多,登记好,画舫一来便直接上去了。